原来,石擎云送石柔苒到了那个高大的石柱之后,并没回自己的住处。
把女儿送给了别人,他得心多大,还能回去睡觉。
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个清静的树林,默默地坐着。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想保护好女儿,想保住石剑岛,但一切都是那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恨不得大哭一场。
但他不能,不论什么情况,他都要顶住,都要坚持住,他如果放弃了,石剑岛就完了。
心里有无奈,有心酸,有憋屈,有愧疚,有不甘,真的是五味杂陈。
正黯然神伤,忽然听到女儿的喊声,赶紧循声而来,结果看到,石柔苒竟然要离开石剑岛似的。
这怎么行?赶紧拦住。
石柔苒大急:“爹,你别阻拦我,我要去追萧羽!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石擎云叹了口气:“如果你是去追他,那不必了!”
“难道他已经走远了?”
石擎云摇头:“不是走远了,是他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石柔苒直接摇头,根本不信。
“是真的!”石擎云微微低头,愧疚地有些不敢看石柔苒的眼睛,“你如果去栖梧馆的话,或许可以看到他的尸体。”
“栖梧馆?”石柔苒说,“我去了栖梧馆啊,我就从栖梧馆来,并没看到他的尸体啊。爹,你就是在骗我,为了骗我去跟那个什么家伙聊天,就说萧羽死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告诉你,我现在不用去跟那个什么家伙聊天了。”
“为什么?你必须去!”石擎云沉声说。
说完,忙补充了一句,“为了石剑岛!”
石柔苒噘嘴:“为了石剑岛,我也不用去跟他聊天了。”
“怎么,你想违背爹的命令吗?”石擎云只能狠心板下脸来。
石柔苒气鼓鼓地说:“爹,他都死了,我还怎么和他聊天去?”
“你说什么?”石擎云愕然,“你说谁死了?”
“就是那个家伙啊!”
“你说飞剑岛的少岛主羽时倨?”
“对!”石柔苒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他身边那个老头!原来那个老头都是装的,他很厉害,羽时倨还给他喊爹呢!”
“真是一派胡言!”石擎云瞪了一下眼睛,“你都开始骗爹了是吧?羽时倨怎么会死?他在轻云殿好好的,我刚刚去看过他!”
“他真的死了!”石柔苒大声辩解,“就在栖梧馆,他和那老头都想挟持我,但都被杀掉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动手的呢,好像用的是百里飞剑!”
石擎云苦笑起来:“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飞到石柔苒身边,试了试石柔苒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死在栖梧馆的应该是萧羽,会百里飞剑的应该是羽时倨,你竟然说羽时倨被百里飞剑杀掉,你这孩子……”
本想说石柔苒笨的,又怕伤到女儿的自尊,于是改了个委婉的说法,“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说个谎都错漏百出的,让人捧腹。如果不是现在局面如此危急,我真的要被你逗笑起来。”
但这次石柔苒说的是真的。
明明说的是真话,却不被人相信,那个滋味实在难受。
石柔苒大声辩解:“爹,我说的都是真的,羽时倨和他身边那老头真的死在了栖梧馆,他们也真的是被百里飞剑杀掉的,不信的话,我带你去栖梧馆,你看看就知道了。”
拉着石擎云,就要去栖梧馆。
石擎云却没动,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想去见羽时倨,你不喜欢那孩子,我都知道,也理解,但现在情况特殊,你需要帮帮爹,咱们一起保住石剑岛,别再胡搅蛮缠了,好吗?”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石柔苒是个急性子,都要急出眼泪来。
石擎云拍拍她的手:“好,这样,我可以准许你去栖梧馆安葬你那个哥哥萧羽,但安葬完他之后,你必须去轻云殿,我需要借助羽时倨的百里飞剑,而只有你能帮我。”
石柔苒大声说:“我哥哥根本不在栖梧馆,我怎么安葬他?对了,他也根本没死!”
“真是孩子话,死了就是死了,不是你说没死,他就可以活过来的。”石擎云叹了口气,“你要学会接受现实,虽然现实或许很难接受,你也必须学会面对,而不是一味逃避。”
他说得语重心长的,石柔苒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忽然咬牙,大声说:“爹,你如果不跟我去栖梧馆看看,我……我就用自己的拳头打死自己。”
这么说完,抬起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
石擎云一瞪眼:“不许胡闹!”
石柔苒往后退了一些:“爹,你快气死我了,明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你如果不跟我去栖梧馆看看,我真的用拳头打死我自己!”
说着,作势就要打。
石擎云吃惊,他知道,这个女儿做事不知道拐弯,说用拳头打死她自己,以她那股蛮劲,或许真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