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的脸色因为我的问话有了几秒的恍惚，眼瞅着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略略牵了牵唇角，扯出一抹笑来，“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然后揽我入怀，似乎不想让我看他的表情似的，“和娘聊得开心么？”
“开心。”我不想被他拐带着偏离了话题，所以非常武断地直接给今天晚上这场实际上让我不怎么开心的谈话内容下了最终评价，然后仰起脸来追着他的眼睛看，“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去清源之前知道我吗？美人儿娘亲说我以前有来过江州的。”
我问到第一句的时候，慕容的眼角分明难以掩饰地绷紧了一下，等到听到我后面那句，他似乎是陡然间松了一口气，秀美如画的唇角微微一展，笑得有些虚弱，“你都来过江州了，我自然是知道相爷有个儿子叫沉谙的啊。”
慕容从来不会对我撒谎，这些问题之所以他从来没有向我提及也不过是因为我从没过。我从小就是当做男孩子养的，整日介跟着沈暮凉和杜其微在外面野混，撒谎胡扯的本领在自己漫天闯祸的同时自然也锻炼出来了。
所以，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慕容是不想向我撒谎的。
可他又似乎确实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不想对我说。
盯着慕容那张粗略看不会发现什么异样可是仔细看就会察觉到笑意有些勉强的俊脸看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真的吗？美人儿娘亲说我来过江州，我当时就诧异呢，按道理来说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这里离清源城那么远，如果来过这里的话我应该不会不记得的啊……”
慕容朝我笑了一下，“坐了一晚上，累了吧？”而后不由分说地转身，“我先叫人端温水进来，等你梳洗好了咱们再说。”
慕容衣袂一闪，不等我开口拒绝人已经出了房间。他的背影有些仓促，看得我心底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阵发虚。
直到梳洗完了，上了床榻，慕容终于避无可避了。
见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摆明了一副根本就没有一丝困意的情状，他手臂一展将我揽进怀里，吁出一口气来，轻不可闻地加了几分叹息的意味，“所以……你想要问什么？”
“好多。”我老实不客气地先抛出了这一句。
“好。”慕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落寞，低低的，“你说。”
我又不蠢，尤其是对慕容的情绪接收得更加敏锐，分辨出他的声音和神情里似乎有那么一部分绝对称不上喜悦，我扬起下巴，出神似的怔怔看着他，“你，不开心……你不希望我问那些事情对不对？”
慕容好一阵子没说话，然后嘴角一扯，倏忽一笑，“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本就疑惑重重的心底又冒出了一个困惑。
“你问吧。”慕容眼睫微微往下瞥了瞥，看着我浅浅一笑。
我抿了抿嘴唇。我要追问的那些事情明明没有什么的，可是慕容好像确实因为这些问题不大开心，我问的话会让他蹙眉尖，不问的话却又势必会长时间都成为我心中的一个坎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