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看着我,沉默了好久,就在我以为至少他被我说服了应该不会再逼我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了句,“要做转换的,不只是你。”
一听这话,我当场就怔了,“还,还有谁?”
我的意思是说,还有谁能像我这段日子以来过得这么狗血,忽男忽女,不男不女,像只皮球似的被丢过来丢过去。
很显然,临安说的做转换,和我所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一听我怔怔地发问,他有些恼,伸过手来拽住我的胳膊,难掩愤怒地说,“我说的是你装男孩子的事!”
我恍然大悟地哦哦了两声,抬眼就瞧见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都是难掩的怒色,顺嘴就开始了解释,“这也不能怪我啊临安,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许我做的事儿我绝对不能做的——”
“那就连我也要瞒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既危险又难看。
临安的脸色太过难看,我的心尖莫名就是一跳。
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我莫名其妙地觉得自从去了苗疆这几年,再回来的临安已然不再是以往那个黏黏地追在我身后的弟弟临安了。
他的脸色太差,我不敢再顺口开河地说话,只好斟酌了一下用词,再小心谨慎地开口,“我,我觉得做哥哥和做姐姐没什么不同的……再说了,做哥哥的话带着你玩更方便些……吧?”
临安不说话了。
天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了,在我们一起长大的那十一年里,从来都只有我欺负临安的份,何时有我在他面前说话需要小心翼翼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气馁,偷眼瞧了瞧站在我面前的少年,这才悚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以前需要我保护需要我罩着的小临安已然长这么高了。
他至少要比我高一头了吧?我踮踮脚,然后就不由地更加气弱,一头都不止了。
许是瞧出了我在比个头的意思,临安一只手伸过来按住我的肩膀,那双漂亮的眉眼里终于现出一丝笑意,嘴上却是刻薄地说着,“这几年你都没怎么吃饭吗?矮到死。”
明明是被他骂,可是眼瞅着他总算肯笑了,我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来是因为太久没见了的关系吧,所以难免会觉得有些不习惯吧,眼前的这个人,面容俊朗,笑容寡淡,身材已然修长到我只能仰望的地步,有的时候甚至会流露出以前从未在我的临安脸上出现的戾气和凶狠,可他到底还是我的弟弟。
还是我的临安。
昨晚他之所以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该也是因为刚得知我其实是个女孩子然后就听说我要嫁人了所以不适应吧,等一等,等到时间稍微久一些……他会接受的吧?
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临安和慕容的那场拉锯战中,我心中那个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天平,已然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偏向了其中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