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少女强装镇静:＂这是属于我追月神的神物。＂
＂哦？＂
荒难得的用了略微上扬的嘲讽语调, 却也并没有与这自称神明的少女多加纠缠。
手掌张开握起, 那属于辉夜姬的玉竹便被他收束于自己的幻境中。
毫无怜香惜玉的自知, 那位自称追月神的少女没有一点防备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她恼怒不已:＂你居然敢——＂
＂再问一次。＂
荒冷冷的望着追月神，她躲躲闪闪, 不敢去直视真正神祗的眼睛。
＂那个竹节，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我捡来的。＂
威压之下，追月神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荒的问题, 敢怒不敢言。
＂在哪里？＂
＂甲斐的梦山。＂
追月神的眉头拧了又拧, 却还是不敢说谎话。
＂饥荒时，我从那里打猎回来，交给这边的村人。＂
头顶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
毕竟再怎样努力, 她也不像稻荷神那般，可以保佑土地的丰饶收获。
＂那个时候, 我才在梦山拣到这竹节。＂
见她老老实实的不像是在说谎，荒也不想多加为难。
如今御馔津已经陷入长眠, 既然她那样喜爱神明的位置, 那样喜欢享受人类虚伪的尊敬与善意，就让她继续待下去好了。
＂月亮是无法追上的。＂
荒转过身，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回忆着少女的音容笑貌。
就算是他，也无法追上。
＂你——＂
追月神真的恼火了, 愤愤不平的站起身。
几枚圆滚滚的, 打磨的像滚轮一般的星系被荒不带犹豫的抛下来。
并没有重重的落在地上, 而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这便是给她替代玉竹的物品了。
＂这算什么？这是施舍吗？＂
她蓬松的大尾巴垂在地上, 烦躁的甩来甩去，连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卖萌的小兔子也不想理睬。
她才不会接受那莫名其妙的傻大个的施舍——难道他认为给了她这些奇怪的东西她就会不计较他抢自己座驾的行为吗？
又从半空中落下来几人大的明亮弯月，闪着耀眼的光芒，刚好落在她的面前。
追月神抿唇深思很久，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那个莫名其妙的大个子的确离开了。
看着亮晶晶的月牙，就算是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月亮的，她还是带着小女孩的渴望，试探性的尝试坐上去，像荡秋千一样晃了晃脚。
......稳稳定定的，还挺合适。
——
小辉夜见过了繁华的平安京街道，见过了带着异国风情的大坟墓建筑。
但这样荒凉的景色，还是头一次见。
＂他们口中占领这个世界的天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从私塾偷跑出来之后，向着反方向行走，所到的村落全部化为废墟，甚至没有一处人烟。
全部都是蔓延的硝烟，还有铺天盖地笼罩着天地的死亡气息。
说是世界末日也不为过。
那么，也许松阳老师的私塾是为数不多未被发现的的净土之一了。
小辉夜将蒙着脸的围巾拽下几分，喘了几口气。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心中越发的烦闷，就像心有郁结。
——虽然说的确是有的。
心有郁结，逃了私塾，这时已经没有知心老师能为她排忧解难了，她也没办法靠着欺负那些孩子获得乐趣了。
＂撒鼻息的世界。＂
这样撒鼻息的世界，她该从哪里着手去改变呢。
小辉夜抬起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纤细，苍白，令人怜惜。
＂真奇怪啊......＂
她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开始了自嘲。
＂我明明没有绝症缠身的。＂
——
不知行走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未被毁掉的城镇。
这里还勉强算的上繁华，与方才苍凉的景色格格不入，大街小巷也不乏卖小饰品与食品的商贩。
只不过，穿行其中的，除了面上表情拘谨甚至带着畏惧的人类，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甚至不能称为人的东西。
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带着动物的面孔，亦或者肤色奇异，长着触角。
＂那些就是所谓的天人么？＂
小辉夜歪了歪脑袋。
每一位的长相都很抱歉。
＂请，请不要这样！＂
少女的呼救声明明那样近，就在街道的正中央，却没有任何人愿意上前。
隔岸观火，在心中默念着烧到的永远不要是自己便好。
长着猪头的天人带着油腻的笑容，拽着女孩的手。
＂老实点！我们带你回船上侍奉大人，等你的就是荣华富贵。＂
＂我，我不要！＂
女孩抽泣着，尝试挣脱天人的束缚，放大声音喊道:＂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
行人脚步匆匆，仿佛那边的是洪水猛兽，无人敢靠近。
而围观的，则是同样笑容猥琐的天人。
＂银时那小鬼，居然在怀疑我是不是这种种族的？＂
小辉夜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微笑，并且在心中记了一个大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