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沁茹想要甩开小檬的手，目光落在那双手上，却怔了一下。她的手指枯瘦苍白，与自己白皙健康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檬自己松开手，她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来，抚摸杜沁茹的手臂，用一种做梦似的神情和语气，悠悠然的说：“你的皮肤真好，真美，难怪诺哥哥会喜欢。”
杜沁茹手臂上的汗毛全竖立了起来，她后退了两步，小檬突然上前，用两只手分别握住了杜沁茹的双手，她的个子比杜沁茹矮了一大截，仰望着杜沁茹的脸，“我爱诺哥哥，他也答应我，会永远爱护我、照顾我……”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脸色显得更加苍白，眼光透过杜沁茹的身子，眼神是涣散而昏乱的。
杜沁茹被小檬的神情惊吓到了，她俯下身去，担心的问：“小檬，你怎么了？”
小檬的手仍然抓住杜沁茹，眼光却更加昏乱和狂热，注视着杜沁茹身后的某一点，对于她的问话恍如未觉，只继续蠕动着嘴唇，轻轻的说：“诺哥哥说，我是他的小妹妹，他要照顾我，永远、永远、永远……你不能破坏我们，不能……”她开始喃喃的，重复着那几个句子，呓语般的讲个不停。大眼睛瞪得那样大，里面像发着热病似的燃烧着。
杜沁茹惊慌了起来，她试着要抽出手，但小檬牢牢的扣着她的手腕，那只纤弱的手竟然如此有力量，像铁索般箍紧了她，尖利的指甲划过杜沁茹手臂的皮肤，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小檬的呓语逐渐加快，语音模糊而不可辨。
杜沁茹慌乱的喊了起来：“小檬，你怎么啦，你没事吧”，她紧张的想从小檬的掌握中挣扎出来，手却被她紧扣着不放，她们纠缠成了一团。
两个女人的纠缠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越来越多人围观。杜沁茹又慌乱又难堪，忍不住大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高大的人影蹿了过来，杜沁茹转过头，是孙栎鑫，他把两只手掌压在小檬的肩膀上，沉着声音喊：“小檬！”
小檬顿时松开了杜沁茹，茫然的收回了眼光，望着孙栎鑫，接着就哭泣了起来，“诺哥哥，他变心了，他被这个女人勾引，不要我了。”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杜沁茹如芒在背，那些围观者的眼里分明有责备的厉色，好像她是个勾引人家男人的狐狸精。她无心解释什么，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好了”，孙栎鑫的手拍抚着小檬的背脊，不断地说，“好了，小檬，不哭了。”
小檬仍然在呜咽着，但她渐渐平静了下去。孙栎鑫将小檬带出了人群，杜沁茹跟在他们身后，她低着头，避开那些异样的目光。
走出一大段距离，孙栎鑫才回过身来，几步走近杜沁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妹妹的精神有些问题，吓着你了。”
“小檬……是你的妹妹？”杜沁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孙栎鑫沉重的点头，“陶诺是好心帮她，没想到弄成这样。心理治疗对她一点效果也没有，幻觉、妄想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也是不可能被事实所纠正的。只能靠药物治疗，她又拒绝吃药。家里人想送她进精神病院，陶诺一直劝我，我自己也不忍心，唉——”
杜沁茹转头望向小檬，她一头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羸弱的身体飘摇着，仿佛欲乘风归去。她开始同情这个女孩了，花季少女，最美的年华，却被精神病所折磨。
孙栎鑫将小檬带走了，杜沁茹深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被小檬抓伤的手臂火辣辣的疼。她摇头苦笑，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
如约和田薇凉一起吃晚饭，田薇凉与杜沁茹是同龄人，长相如瓷娃娃般甜美可爱，梳着两个小辫子，说话嗲声嗲气的，一看就是个被宠惯了的小公主。一打听，果然是家中幺女，从小娇惯，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宠着她。对于她独自在外地工作，家人一直很不放心，现在正好，回到滨海，皆大欢喜。
那田薇凉生性活泼，简直就是个话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可以轻易引出各种各样的话题，因此一顿港式晚茶吃了3个多小时，服务员都不耐烦的催促，要打烊了。
杜沁茹打车回到住处已经深夜11点半了，她疲惫的乘电梯上了8楼，走出电梯，步伐滞重。楼道的声控灯自动亮了起来，眼前出现的人影让她吓了一跳。陶诺背靠在她居住的公寓门上，双手抱胸，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晕染得格外迷人。
“回来了”，陶诺站直了身子，“这么大包小包的，上街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