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君却无心欣赏,他直奔阳气最重的地方去。
越是临近,越是能感觉到阳气要凝结成实质,他越发觉得不畅快。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禁地外没有直接离去,因为他相信,阳气这么重的地方,一定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不然,那散发出的阳气早就被鬼界的阴气冲散了,否则,当年他爹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将那人留下。
他缓步向前。
那炙热浓烈的佛光仿佛要将人烧灼坏,他却渐渐的不受影响。
盖因,他在之前被花皙蔻手中的魂灯锻体过,魂灯燃烧的是人身上的业。
佛要普渡众生,普渡的消散的也是人身上的业。
罪孽便是业。
他身上的业已经被魂灯烧光了,他自然能够淡定的承受佛光。
于那片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僧人,一身普通素衣,光头素面,虽然俊俏,却是一种宝相庄严的俊美,让人不敢轻易的生出亵渎之心。
元慎君本不认识他,却觉得他分外熟悉,不由多看了两眼。
僧人道:“不必看,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我二人,无甚不同。”
元慎君一愣,忽又笑道:“听说你们这群和尚总爱打机锋,没想到,竟还真的如此,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僧人起身,赤脚走近。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元慎君看着僧人墨黑的双瞳,于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竟开口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两人融为一体。
外表虽还是元慎君的模样,然而他的神态动作只有些许相似。
他从禁地走出,面对鬼侍的请示不动如山。
他走啊走,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停在彼岸花从中。
彼岸花开得正好,艳红艳红的。
那大片大片开着的艳红的彼岸花啊,他眼前只有她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他竟温和的笑了。
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温暖的过去,让他不由放下那些他永远也想不明白的过去。
这是元慎君。
他的神情忽然一变,从那些复杂中,流露出些许苦意。
“他”的记忆中曾有那么一个人,抿红唇,点朱砂,嫁衣如火,仿佛烈火般要焚烧了这世间。
到后来,她也果真是焚烧了这天下。
只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任凭“他”如何在这天地间寻觅也寻不到她。
她呀,她只在“他”心里。
佛说:世有八苦,生,老,病,死,这是身体上的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舍不下,这是心中的苦。
她在他心中。
于是“他”一苦就是很多年。
“他”是僧人。
好似不管怎么做,他不能得偿所愿。
他随手划出一道门,他走进去,门消失。